Wednesday, January 30, 2008

酒「家」

久違了,騎士大飯店。我知道這裡永遠都會是最後一盞溫暖的燈光,你也一直都會在。不會多問,直接遞來一杯暖身的威士忌,讓我安靜地舔舐每每征戰後新添的傷口。尤其在這冰冷的寒冬雨夜,一個無言的擁抱,勝過在場老屁股們的問候。站在吧台裡面那個屬於我的聚光焦點,十年多了,只有在這個王國裡我才會是皇后。他們說我瘦了,然後一眼看穿我微笑裡的晦澀,紛紛舉杯,威士忌融化了眼眶裡凍結的冰霜。

拉起城門把心晾在忠孝東路分隔島,無數的聲音在耳畔響起,內心的拔河還未分出勝負。不想任何人為難,那麼就為難自己吧。從前的紀錄都保留的好好的,在那本中斷多年的日記裡,在未完成的備忘錄裡,字句血淚都會變成白蟻的食糧;它們會隨著歲月一點點一點點地被蠶食,消失無蹤影。

還在想著商周裡講的紐西蘭奇異果採收工,想像著那裡的天光水色,想像著那裡的樸實無擾,想像著,如果可以...那該有多好。


我希望大家都快樂,妳也是,她也是,每個人都是。簡單、純粹,就會快樂了。

Tuesday, January 29, 2008

癮頭

原來是上癮了,難怪戒不掉。傷害身心健康的事情特別容易招癮,尤其越知道它的危險性越難脫手。突然發現這也是賭性堅強的一種,實際上我不賭博的,連吹牛、大老二都不會;可我在這些更劇烈的賭注上不斷加碼,以為能僥倖。


煙就一直抽吧,酒就一直喝吧,盲目了就一直瞎下去吧。有一天我會得肺癌,有一天我會肝硬化,有一天我會墜落懸崖粉身碎骨;但,也許不會,對不對...

Monday, January 28, 2008

喜宴

酒性大作,詩性大發。
百年不見,過往雲煙。
以為不掛念,卻無法正視。
長者鬢髪斑白,少者不復容顏。
代圓母夢,滿場盤旋。
殊不知,心已飛離千里遠。

為何命運捉弄人間,昨夜駐足門外不敢相見;
今夕踏入場內,卻頻頻回望鐘幾點。
心有牽掛使蠟成灰,歸心似箭。
可笑是何處為歸?
言語可安慰,但也似是曇花一現。
孰知真假難辨。

沽酒啟程,披星帶月。
來或不來都無所謂,人不醉我我自醉。
人笑我癡,人笑我顛。

雖說君無戲言,人生如戲,句句是戲言。

Sunday, January 27, 2008

敘舊

暌違了八、九年,我驚異於時光的力量,再次將所有人搬移時空從世界各地聚首;從地球的另一端,到這一端。一切看起來好像都沒變,卻也什麼都改變了。如同妳看到襁褓中的嬰孩已經高出桌子一個頭還能在花園澆水,時間的力量無窮。

只是座位席次改變了,話題改變了,想法不一樣了,計畫推翻了,小時候想像的未來,也越來越遠了。那回憶是存在的吧?如果不靠照片、影像、書信,到底實際的證明是什麼?發生過的無法再發生,除了光碟機遙控器的重複鍵。


資料夾按照時間排列,一路用幻燈片功能播放,「年」就這樣在三秒一換的速度啪啪閃過。我們的小時候,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。我得花上一整晚來複習,免得遺漏了哪一個片段,成了沒有過去的人。那些寬廣的高速公路,分明的春夏秋冬,無邊際的天空,無盡的水色,無釐頭的歡笑,無謂的爭吵,無聲的眼淚,無口白的影像…在電視機上,存在於那個小小黑方框裡,我的生命的一部份吶。

Wednesday, January 23, 2008

前額的秘密

超人去解救史努比,留下最遙遠的距離。想飛的鋼琴少年不知何時才能起飛,也許還來不及,就過了保存期限;就像冰箱那瓶錯誤的優酪乳。還有那九首歌,只唱了三首觀眾就離席。

144顆睡眠中取回的藥錠,燙直的襯衫,待洗的黑襪子,家庭號的糧食,三不一直在征戰那鑰匙的意義。那秘密有時候是祈使句,有時候是禱文,有時候卻是詛咒。i wish i was special, but i am a creep, i am a weirdo.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? i dont belong here. 我可以看穿一切,我也已經看穿一切;可當安全毯蒙上雙眼,就以為遁入無人世界。聰明一點也不好,成熟一點也不好;所有人只會覺得理所當然,就應該是這樣,沒有人會體諒雨天。

所以,我拿情緒當養分,不斷地在黑夜裡偷偷地自行灌溉。長成黑眼圈,長成蠟黃皮膚,長成血絲眼珠。用完三十六計,只好拿出最後錦囊,以亟傷自救。

Wednesday, January 16, 2008

在開了暖爐的房間,心臟竟然痛了起來。準備舉白旗投降,反覆思量到失眠。可每每總是這樣,當置死地而後生時,感官卻輕靈了起來,把沒有答案的答案都吸進身體裡面,嗆死。

一刀突發的車聲震盪出空間的聲響;一次無心的瀏覽卻踩進對方的陣營。大寫的PRINCESS在每張簡報的左下角,深鬱的藍。凌晨突如其來的真實讓我再次陷入夢中夢醒不來的慌張循環。以為窗開了,沒開;以為鳥來了,沒來;以為話說了,沒說;以為再見了,再見。

然後就又下雨了,都幾個年頭了?總還是不習慣靜謐的夜晚有太多的雜質。從裡到外都是太陽的孩子,純粹而明亮,彷彿海邊天光的魚肚白。可在這滾滾紅塵中啊...首先被遮蔽的,也總是光呀。



溯【ㄙㄨˋ】

逆流而上。文選‧王粲‧七哀詩二首之二:方舟溯大江,日暮愁我心。

Monday, January 7, 2008

完結篇


風屏劇團的三部曲終於都給看過了,【京戲啟示錄】果然很有啟示,從觀眾席淚灑到夜涼車稀的人行道上。「梁家班的故事跟這個時代有什麼關係?!我們這些演戲的人都沒有得到一點啟示?我們還在台上演什麼戲?」這句話試圖敲醒世人,沒能得到啟示,我們在台下看什麼戲?可有多少人哭過笑過之後,走出劇場大門,依然庸碌過著鬧劇般的生活。也對,或許我也是其中一個。如過往每篇我在觀戲後記錄下如初生兒般的驚恐與重生,依然被紅塵迷矇雙眼,模糊地看過每一日。「荒唐,真是荒唐!」人生定是這般荒唐嗎?「舞台上的戲子伶人謝幕之後,終將回到生活裡『演自己』;舞台下的朋友們離開劇場之後,也將走入生活『扮自己』。都是演?!都在扮?!——人生和戲劇之間串演著無從分界的真假虛實。」

很多角兒在裡面有許多遍的回首凝望,我每每被那樣的凝望震懾。不管是人去樓空也好,斷桓殘壁也罷,每個回凝,看見的卻都是最美麗的光景。「如果情感的遺憾只能靠空洞的想像來填滿,那麼妳眼前的一切是戲還是人生?這重要嗎?」是啊,我放空自己後再度回望時,也總見那幅天使的祥和安靜,那,一生都會刻印在腦海裡。在我這一遭際遇當中,有一幅那般的美景足以,夫復何求?

鍾愛國修老師的戲,不是沒有原因的。縱使劇場友人告訴我他的戲已了無新意,但他每每飾演的角色人格就是我的投射:永遠的壓抑、永遠的粉飾太平;「沒事兒」永遠是戲中最常重複的一句台詞。

是啊,沒事,我真的沒事,我真的可以沒事。所有的事,都可以變成一個人的事。消化或重新壓進箱底,一切就會沒事。因為地球不會停止轉動,太陽不會不再升起。天光後,所有的事都可以重新來過。不會有人因我停留,一路上風景太美好,我何德何能?這樣是好的,所有的發生都有上天的旨意。例如,現在,all by myself。我可以讓眼淚不停的流,我也可以叫它不要流。我是自主的,我可以控制。我唯一可以控制的就是我自己,我的現在,我的當下。我可以選擇追憶,也可以選擇暫時忘記。唯獨,發生過的,我無法抹去;如此而已,沒什麼大不了。只是「有時候我經常懷疑那些曾經真實發生的過去是確有其事?還是根本沒發生過?」


我有煙、我有酒,我亦能控制自如;抽煙、不抽煙;喝酒、不喝酒,取決在我,不假他人手。淚痕會乾,菸酒會盡;但我會繼續。This is my life, my destiny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