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esday, April 17, 2012

後記

離開職場後蝸居在家,無意間還是買了許多書,都告誡過自己不要再買書了,搬家最痛苦的就是搬運這些千斤重的鉛字哪!可無論如何還是抵擋不住文字的誘惑,倒也沒特別鍾情哪位作家,走進書店瀏覽架上千姿百態的書皮,就像面對著浩瀚如繁星的徵婚啟事告示欄,對眼了便打包帶走,毫無猶豫。每到夜闌人靜,窗外只剩下夜鶯啁啾或街貓嚎春,屋內僅有呼呼的風扇聲和一光如豆,我便想與它們繾綣。拾起躺臥在枕邊的書,讓那些文字於眼前廝磨糾纏,一頁一頁一夜一夜,有如蠶食啃過一冊又一冊,每每在眼神最為朦朧迷離時帶著神交的滿足睡去。只是巧無不巧,近來讀了林青霞〈窗裡窗外〉、盧騷〈懺悔錄〉、陳俊志〈台北爸爸‧紐約媽媽〉、陳雪〈迷宮中的戀人〉、陳玉慧〈海神家族〉,全屬自傳或半自傳體的作品,隱隱激起我寫下自身或自家故事的念頭。我納悶想著,這些是徵兆嗎?明示暗示著在離開酒光聲色的舞台鉛華洗盡之後,想躲也躲不掉的宿命:讓短短第一個廿年經歷近廿次的遷徙,所遭遇的光怪陸離與顛沛流離,成為下一個廿年孤獨活著的唯一目的?

感覺上我的思緒比較親近陳雪的筆觸,太多太多的問號,一如自懂事以來不斷地詰問內心,自問自答卻從無肯定的答案;像現在這樣斷斷續續根據身邊人事物所敲打出來的網誌,也許亦能集結成林青霞的短篇長書;誠實如盧騷是一種崇高的理想,希望我亦能如此澄明地與每一段戀情裸裎相見;然而見獵心喜又企圖想要似陳俊志或陳玉慧那樣,把家族的瘡疤都揭開來,把一切私歷史解構,耙梳究竟是什麼造就了我的命運,好逼近所有事件背後最真實的生命真相。唉,「我」太渺小,所謂「事實」是否能如他們所示現地那樣驚人,而「存在」的意義是否真能透過寫作的反覆論證摘去那層巫山面紗?


啊!又是一篇以問號結尾的雜記。